东南大学

2006-06-06
报刊:东南大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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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奉诗文慰木铎

———与汪公海粟最后岁月的交流张熙瑾

   期次:第1000期   




  1952年11月,我随汪海粟院长从苏南地区调入南京工学院工作,1953年至1957年,我在校刊编辑室担任副总编辑、编辑主任。经常因工作上的原因,和汪院长接触较多,产生了衷心的信赖和无比的敬爱。1958年3月,我蒙冤离开南工,同年8月,汪院长也遭诬陷离南工。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汪院长的冤案得到平反,担任中共江苏省委常委和副省长,经过改正后,调江苏教育学院任学报编辑主任。我几次看望过老院长,聆听教诲,重沭春风。
        献诗慰延年
  汪海粟于1986年74岁时光荣离休。从1990年起,他患肺癌住院。1991年9月18日下午,我约东南大学的黄一鸾同志,一起探望汪公。汪公受疾病折磨,体形消瘦,眼眶深陷,语音微弱。他见到我们非常高兴,谈了许多旧事,鼓励我们在新时期多做贡献。
  我们从医院出来,黄一鸾悲伤地说:“汪公的癌症已至晚期,看来难以度过今冬。”我也有同感,并建议:“我们与其在他死后写悼文悼联,不如在他生前写些颂诗,让他高兴,以利增强和疾病抗争的能力。”几日后,我以南工旧日工作为内容,写成了《咏南工旧事———呈汪公海栗》一组四言长诗:
         一
      奕奕汪公,兴学南雍。
      年逾不惑,意气如虹。
      尊贤礼士,师道昌隆。
      树人树木,暮鼓晨钟。
      深抓教学,旨在会通。
      盈门桃李,沐浴春风。
      六朝松下,晓日彤彤。
      炎黄赤子,报国心结。
       二
      创业汪公,方正不容。
      欲加之罪,进退失从。
      如同屈子,谗言蔽壅。
      晴空雾起,自毁黄钟。
      所谓战友,下石张弓。
      集莫须有,一反谦恭。
      泥沙俱下,浊浪汹汹。
      亲忧仇快,热衷内讧。
       三
      奋飞汪公,立马途穷。
      岂无明镜,鉴察孤忠。
      闻有书记①,驻节华东。
      伸张正义,力纠泥封。
      闻某学者②,德曜气宠。
      叩门抚慰,不信秋蛩。
      闻诸弟子,忧心忡忡。
      混淆功过,怅问苍穹!
  ①书记,指时任中共华东局书记陈显,他对中共江苏省委要把汪海粟划为右派的报告,掏不批。
  ②学者,指南京工学院德高望重的教授陈章先生。
       四
      巍巍汪公,岁抄劲松。
      花明柳暗,积雪消融。
      重归辽鹤,痛悼时庸③。
      忠贞爱校,壮志成空。
      陈章九秩,献颂增荣。
      白头旧部,谈笑情浓。
      黄金时代,人赞汪翁。
      东南继起,万里征鸿。
  ③李时庸,原南工院国主任秘书,1957年蒙冤,“文革”中受迫害自杀。
  此诗请名书法家梁宗亨写成屏条,装裱后送到他病房,他看后非常欣慰。当年南工,曾有几个极“左”面目的领导干部,怀着个人目的,混淆功过,制造事端,不仅肆意攻击诬陷他,而且广事株连,制造特大冤案,使一大批好干部蒙辱受冤,以至家破人亡。于今雨过天晴,真相大白,受冤者灼已得到平反。但以文艺体裁批判这股逆流,公正地评述功过是非,这是第一篇。他很激动,请人复印了几十张,分送亲友参考,获得较好反映。几日后,他在诗页后写了“汪海粟致谢”五字,托人带给我留念。以后一段时期,他健康情况比较稳定。
  1992年9月下旬,我和黄一鸾同志又一次去省人民医院高干病房探视汪公。这天病房来了三个单位的旧部和学生,他情绪特别好,脸部绽露笑容,分别和大家叙旧。我带了照相机,建议拍照留念。他自1990年病重以来,因病后形象欠佳,拒绝拍照,这天他破例同意了。汪公也和我及黄一鸾合影。这一张照片,我永远珍藏着。
        一诗成谶
  因为颂诗带给了汪公的欢乐和力量,这月下旬,我又给汪公写了第二首颂诗,主题是围绕他的名字,形成“沧海一粟”的特定意境,题为《沧海歌》,仍由书法家梁宗亨写好。诗曰:
   沧溟一粟蓬莱渺,
   风雨龙吟浪拍空。
   似见鉴真传佛旨,
   携经万卷挂帆东。
  我来到他书房,献上手卷装裱件。他展开逐句读着,凝视了很久,脸色忽然显得严肃起来,逐渐又转向舒和,赞赏道:“你的诗,意境开阔,富有想像力,把我送到惊涛骇浪、神山仙岛之间,我真想到达这个地方。梁先生书法极佳,堪称神品,代我致谢。”直到他故世以后,家属公布了遗嘱,我才知道他早有身后将骨灰葬入江海的准备:
  我死了……能在报纸上发一个简单讣告就行(因为国内有不少真正的好友,连家人都不清楚)。如果实在要说点什么,“长期来为党和人民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一句话,我就满意了,其他套话都不必讲。
  我的骨灰,用罐子(加重)密封,投入长江,让他流入东洋大海。
                        汪海粟
                   1990年4月7日24时
  
  由于诗的意境,正和遗嘱中自己的归宿相合,他不免产生感慨,神情凝重。他故世后,灵堂遗像上壁就挂了这幅手卷。这实在是我写诗时没有想到的。
        永失良师
  1993年5月1日上午,我接到汪公的电话,他说:“我答应为谢忱的散曲集写了篇序言,但是现在手腕颤抖,写字困难,无法完成。请转告谢忱,深致歉意。”这时他的语音微弱得不易听清,讲了一句停顿好久,才能讲第二句,我深深地为汪公健康担忧。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谢忱长于散曲,也是汪公的南工旧部。
  以后几天,我又构思为汪公写一副颂联,但是还未送去,突然传来噩音,他已于5月16日午后在寓所逝世。良师永失,伤悲难抑,我就把颂联末句改成凭吊语气,移作挽联。18日下午2时送去时,正是汪公家属护送汪公骨灰盒去长江水葬的时刻。挽联为:
    浙皖抗倭,华中讨逆。
    江左木铎,南雍绛帐,
    钟山议政。欣贤者在位,
    四方告捷。
    马列精英,风云先驱,
    兴亡砥柱,士林骊珠,诗词坛主。伤老成凋谢,万民同哀!
    百年风雨,人事沧桑,哲人其萎,永垂不配!
                2006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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