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我与小妹相差三岁，小妹是家里唯一没有上过学的孩子。小时候家贫如洗，无力承担兄妹五人同时读书。小妹是女孩，又是老小，命运就因此而改变。她很小时就要下田干活，帮助料理家务。
　　常瞒着家人到两里路之外的一条河里担水。她无力从十余米陡峭的坡堤下面取水，每次求人帮忙或用瓢多次加满，那时她才十岁，比水桶高一头。稚嫩的肩膀承担着与其年龄太不相符的重担。当同龄的孩子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上学时，小妹就会难过好一会。放学了纠缠着我给她讲学校里的事，教她唱歌、认字。尤其是领新书时，她总会抱着新书爱不释手，找来牛皮纸，小心地一边为我包书，一边眼馋地盯着书上的图片，问这问那。她常爱问的一个问题是：“哥哥，读书好玩吗？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学呀？”
　　姐姐上大学时小妹已经过了入学年龄，姐姐还是坚持把她送去上学。但是没过一天，家里的秩序就乱了套。没有人放养的猪牛羊乱作一团。迫于生计，三天没过就辍学了。那天小妹大哭了一场，第一次跟父母吵了架。小妹委屈无奈，泪流满面，一言不发。事隔多年，那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令我无法释怀。我欠小妹太多，年长于她便改变了她的命运。
　　姐姐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县城医院工作，成家后转调市里。小妹随她进了城，帮助料理家务直到嫁人。小妹心灵手巧，虽没有文化但持家有道，生活尚算美满。妹夫为人忠厚谦和，所在的企业倒闭后，他下了岗，靠拉人力车卖苦力生活。
　　我大学毕业后也加入了补贴救济小妹生活的行列，上班第一个月的工资290元，托人带给小妹200元。那时他们刚刚成家，生活十分拮据。十年后，我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收入比以前有所增加。小妹家的生活虽然也逐渐好转，但因没有文化，赚钱依然艰辛。现在，我又一次叩开大学校门，小妹时不时寄来几百元血汗钱接济我读书……让我拿什么去呵护你，我可爱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