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辍的耕耘者

　　走在东南大学的校 园里，但凡提到恽瑛教 授的名字，人们脑海中 浮现的大多数都是 “双 语物理导论”“国际交 流”“ AAPT 会议”“两个 ‘及早’理念”等等这些 字眼，然而事实上，恽老 师却也是位鲐背之年的 可爱的老奶奶。一个人 外在的成就与影响力的 确是她在这个社会中的 标签，然而作为恽老师的一名学生，真正在 学习与生活中与这位老教授有所接触，才 会明白恽老师也许不仅仅是创立了一门创 新性的课程，或是为学生们提供了参与国 际学术会议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名 教育者，甚至是作为一位长辈，用怎样的对 待事物的态度和人生理念来言传身教，影 响着身边的我们。我愿意用 “不辍的耕耘 者”来形容她，不止局限于课本与三尺讲 台，而是用生命中的每个细节播洒着雨露。
　　温暖力量的承载者一切不得不从大一时的 “双语物理导 论”这门课说起，这是恽老师在75 岁时创 立的面向大一新生的新课程；很遗憾，由于 恽老师年事已高，上一届的 “双语物理导 论”是她教过的最后一届，没能有机会亲身 体验一下恽老师的授课。就我而言，我是一 个很喜欢展示的人，因此这门课确实让我 提起了很大的兴趣，在中期展示的时候，第 一次见到了恽老师，真如传说般慈祥却又 带有着学者独特敏锐的气场。恽老师坐在 第一排的位置，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评论，但 是面带微笑的她眼眸中却透着对每一组同 学展示的专注。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用全 英语的方式进行学术展示，加上这样倍受 敬仰的老教授在台下认真地聆听，心中倒 是被激动、揣测、不安，但又油然而生的要 强填满，希望尽全力展示出最好的一面，又 被难以抑制的紧张所拉扯。然而当我正式 开始学术展示的时候，目光时不时掠过台 下的恽老师，每一次的目光交织都是恽老 师专注却不咄咄逼人的目光，温暖中满是 肯定与支持的力量，这无形中给予了我非 常大的自信和动力，于是我越讲越流畅，在 慢慢放松的状态下甚至用肢体配合言语来 尽力向大家介绍每一个知识细节，在较为 完美的状态下完成了展示。课后，陪伴恽老 师的学长说恽老师对我的英语语言表达能 力给予了很大的肯定，并督促我在学术知 识的介绍方面继续加强。这次展示给予了 我非常大的信心，它让我感受到了恽老师 对待学生们永远的包容、关爱，从不吝啬自 己的支持与鼓励，而我也是因为这样的鼓 励，才鼓起勇气去参加出国学术会议的选 拔。
　　严肃而理智的研究者作为大一新生的我们能够有机会以做 学问的方式出国参加国际学术会议，这都 得益于恽老师提出的两个“及早”教学理念 以及“双语物理导论”这门课程。我幸运地 得到了这样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也正是 这次前往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参与 AAPT学术会议的经历改变了我对未来人 生轨迹的设想。然而，参与学术会议并非一 件易事，恽老师尽管对待学生的态度是温 和慈祥，充满包容的，但她对待研究学术的 态度确是一丝不苟、不容偷懒马虎的。我还 记得在获得出国参与学术会议的资格后， 我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一度松懈了下来，并 没有用心去进行相关的研究，以致在前期 的一次预展示中我表现得很是糟糕，不仅 内容堆砌、缺少结构章法，连引以为傲的口 语表达也断断续续缺乏连贯性。在艰难地 讲完所有内容后，我羞愧地再也不敢看她 一眼，我以为恽老师一定会批评我们，表达 出她的不满与失望，然而恽老师是一辈子 做学问的人，是一位稳重而理性的教育者， 情绪化的表达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关 键在于如何让我们达到应有的水平。因此 恽老师并没有在言语上过多地批评，而是 指出每个人展示中的问题，比如我想要涉 猎超弦理论，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寻找一 个线索把整体的知识框架贯穿起来，进行 有意义的介绍，而不是知识点和公式的单 纯罗列；同时要另辟蹊径，用浅显但是清 晰的条理去阐述知识。我在难当的羞愧中 认真聆听恽老师的意见，对自己之后努力 的方向也有了比较明确的思路，这一次我 的收获更大，不仅是学会如何去进行学术 研究的开展工作，如何去向别人展示介 绍学术知识，更多的我想是一种态度以 及对待事情的思维方式，在学术中万不 能有任何得过且过马马虎虎的状态，而 对待事情上，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去 想办法解决已经产生的问题，用理性而 成熟的思维去对待人和事，这才是一个 研究者应有的姿态。
　　一生自我苛求的学者恽老师的一生都没有松懈下来，在 1990 年退休后她仍然致力于物理的教学事 业，1999 年主编的 《大学物理多媒体光盘》 中，甚至连英语配音都是恽老师亲自完成 的，而且她直到4 年以前还亲自从四牌楼 来到九龙湖校区进行教学，若不是满怀一 腔对待学术和教育的热血，又会是什么力 量能驱使一位80 多岁的老人风雨无阻乘 坐校车，一阶阶吃力地攀爬教学楼的楼梯 为学生们上课呢？想到这些，心里又感动又 敬佩。
　　我认为一位学者一丝不苟的研究精神 是会伴随其一生的，即使是耄耋之年，依然 坚守着自己的人生准则，用高标准要求自 己，继续努力为后辈创造财富。在决定了自 己本科毕业后留美读研的打算后，我第一 时间想到了让恽老师作为我的推荐人，尽 管她并没有直接做过我的授课老师，但是 我觉得自己在她身上已经学到了太多，她 已经深深影响到了我的发展。恽老师毫不 犹豫答应了下来，并且秉持着负责任的态 度与我认真地讨论了自己今后的打算，恽 老师始终努力扮演着辛勤耕耘者的角色， 没有一时一刻不为学生们着想，她对于我 明确自己的未来道路非常喜悦，为我尽可 能提供信息资源。更让我敬佩的是，即使恽 老师已这把年纪，看文字已经很是吃力，她 仍然一遍遍地帮助我修改文书，从措辞到 内容的组织，甚至细致到一个标点，所有这 一切都让我无比感恩而动容。当一名教育 者真正将爱护每一个学生，致力于让他们 茁壮成长当作一生的事业来看待，她才能 用言传身教，每一个生命的瞬间来传递教 育的真谛，不是简单肤浅的言语传授，而是 在细节中用行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
　　我想恽老师的价值已经不仅是其自身 的影响力和创造力了，而是在65 年教学生 涯中多多少少受到过恽老师雨露浇灌的学 生们，用各自的行动去变得更加优秀，去创 造属于我们的价值，这样的奉献是无价的。 前年年底恽老师住了一次院，让大家的心 就揪了一揪，万幸的是恽老师渡过了这次 难关，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安安稳稳地走入 90 岁的大门，我想所有人都在祝福着这位 恩师，并且用最优秀的方式来回报曾被寄 予的一切，在这里，我要衷心地祝愿恽老师 能够身体安康，寿比南山！
　　（作者为吴健雄学院2010 级学生，现 为信息学院大四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