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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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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清信札选——致同乡学界诸先生信札

   期次:第1422期   


  原文:同乡学界诸先生同鉴:瑞清陈死人也。蜷处沪滨,愿弃人间事,改黄冠为道士久矣。乃承乡里诸先生谬爱,諈诿以教育会长,且蒙电促归者数矣。曾一上书辞谢尚未达,而李、王二君远道临况,来相劝勉,其情意之懃笃,岂可负哉。瑞清秉性迂拙,学术孤陋,诚非庸驽所能供给。又以危城之中,兼旬不寐,气力日微。近复咯血,常展转床蓐,申旦不寐,左体手足,痹麻酸楚。一身之中,寒暖异度,久病淹滞,神志昏雾,视白为黑,言甲昧乙,愧无松柏岁寒后雕之姿,有(同蒲)柳未秋先霣之态。德医士威厘曰:『及今不治,逮脑溢血,殆矣。』死生有命,诚无所惧,但以孱弱之躯,荷重大之任,岂不上负父老之命,下惭子弟之望乎。傥缘宽假,使忧患余生,养疴息影,即请刘、贺二君出而主持,故乡教(育)必有可观。瑞清或幸不即填沟壑,必贡爝火之微明,上助日月之末光,如有所见,随时邮告,愿诸先生,怜而察焉。幸甚!幸甚!玉梅花庵道士清顿首。顿首上。
  译文:同乡学术教育界的诸位先生:我李瑞清已经是个久死之人了。蜷曲着住在上海,希望能撇下人间的琐事,因此已经改当道士很久了。但承蒙同乡诸位先生的错爱,嘱托我担任教育会长,还数次发来电报催促我回乡。我曾写信推辞这番美意,可信尚未寄达,李、王两位先生就已经不辞路远,亲自来我这里劝我就任,两位先生殷切笃定的情谊,又岂可辜负呢!但是我天性迂腐而笨拙,在学术上也孤陋浅薄,教育会长的大任,实在不是我这平庸驽钝的资质所能胜任。此外身处这座战乱危城,几十天来夜不能寐,精神气力都日见衰微。近几日更是出现咯血的状况,常常辗转病卧床榻,整晚地睡不着觉,觉得左侧身体麻痹酸楚。身体内忽冷忽热,老毛病这么拖延着,以至于神志迷茫,常常不辨黑白,难分甲乙,真是自愧老了却没能有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的风姿,倒是先有了“蒲柳未到秋日而先凋零”的病态。德国医生威厘说:“现在不抓紧治疗,要是到脑溢血的地步,可就危险了!”其实人死生各有命,倒实在无可畏惧,只是以我这孱弱的身躯担负重大的责任,岂不是上有负于父老乡亲的任命,下有愧于子弟学生的期望么!要是诸位先生想垂怜我的病体,宽限我一些时日,使我能够稍稍调养病体,苟延余生,那么就请刘、贺两位先生出面主持工作,则故乡的教育事业也必然大有可观。我李瑞清这幅残躯假如没有立马入土,就一定贡献出我这微薄昏茫的力量,如果有了什么想法和意见,当随时写信告知,希望诸位先生能够怜悯体察我的情况,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玉梅花庵道士李瑞清顿首。
  艺术学院2019级艺术学理论博士生 黄伟(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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