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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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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化视野下的江南园林审美解读———记长北教授的精彩演讲

   期次:第1467期   作者:徐舒凡

11 月 22 日晚,江苏省文史研究馆馆员、 浙江省博物馆聘任专家、清华大学传统工艺研究室、成都大学传统工艺研究院学术委员、 湖北漆艺传承发展联盟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我校艺术学院长北教授为同学们带来主题为“世界文化视野下的江南园林审美解读”的精彩演讲。 长北进入报告厅前,会场内早已座无虚席,东大学子翘首以待。 由于甲状腺术后未休息即讲课绵延至今, 长北咽炎严重,声音沙哑,她仍然忍受咽痛, 为我们解读自己对于园林独特的审美感受, 将同学们带入了令人神往的美的世界。

 

江南明清私园

 

长北从本讲主题———江南明清私人园林讲起, 介绍了江南私园兴起的背景:经济繁荣,文人聚集,造园之风臻于鼎盛;赞扬江南明清私园注重个性创造, 清新活泼,变化灵巧,富于独创的总体特点,接着,她播放了一张张走遍江南各地园林拍摄的照片, 借此引入她对每一座园林不同特点、会心妙处的点评, 在她饱含热情却又不失诙谐的叙述中, 我们见到了苏州、扬州、南京、无锡、杭州不同私园的美景, 看到了个园的四季假山、环秀山庄的叠石、何园的复道,感受到了留园的布局开合、网师园的小而精致、 拙政园的朴素宁静。 通过老师的一双慧眼和个性化点评, 我们不仅清晰感知到江南明清私园各自不同的审美个性, 同时也感知到江南明清私园承载的审美共性。

 

江南园林通过各种装饰手段,彰显园林的诗文意境。 园中多设书斋、吟馆、琴室、经楼,或刻石于假山,或嵌石碑于壁上,厅、榭、亭、廊命名各有内涵,楹联、匾额比比皆是,或在屏风、屏门上雕嵌绘刻。 诗与园林相辅相成,诗因园韵味悠长,园借诗升华意境,如苏州耦园桥题“形影相照”,榭题“枕波双影”,亭题“吾爱亭”,园景成为园主夫妻恩爱的见证; 苏州网师园“待月亭”匾额上刻“月到风来”,仄仄平平,读来十分上口好听。

 

江南园林以空间大小、强弱、藏露、先后的安排和宾主的呼应,形成纵深延展的空间序列。 大小不一、景色各异的庭园有时相隔,有时相套,有时并列,空间时收时放,景色虚实相生,使人如游万花筒中。 径所以迂回,桥所以九曲,廊所以绵延, 都是为了延缓时间流程,强化空间感受。 江南园林如丝弦般线性延展, 又像国画手卷缓缓打开,欣赏者移步换景,不断获得新的美感。

 

江南园林长于用借景、对景、障景、框景、分景、夹景、添景、透景等手法,使园内空间通透,似隔还连;使园外空间进入园内,打破了窄小空间的界限, 从有限伸展出无限。 各式洞门、窗宕和花窗,使闭处能透, 近处能远, 小处能大,隔门或隔窗借景,又使景如镜中花、水中月,如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 丰富了园林景观的空间层次,增加了园林景观含蓄的美感。

 

赞叹之余, 长北也穿插了对江南个私园修缮不当的扼腕叹息,修复古建筑,就怕炫目惑众,就怕显露出主事者的炫功之心和商人的牟利之心, 原本的古老宁静就会被重修到不伦不类。

 

日本园林

 

当提及日本园林时,长北“秀”了一下民族自豪感:日本古典艺术中, 处处有中国唐宋艺术的影子。我们跟着长北,由京都漫步到奈良再到金沢,听她娓娓说那考察日本园林的感受。 日本园林往往藏于寺庙。 提及京都东福寺、诗仙堂冈上芭蕉草庵时,长北强调了观赏园林景致先后顺序的重要性;提及高台寺波心庭前枯山水及众多枯山水、知恩院外别有小园名“友禅苑”时,长北赞誉了大小庭院相得益彰的妙处,批判了小园拆、扩成大园的愚蠢; 提及岚山就是一个大园林,建议我们不妨往田野平畴落柿寺、山深之处大觉寺走走,提及从银阁寺步行到法然院再步行到禅林寺,长北感叹漫长哲学小道上的明媚幽静。 日本人擅长在人间营造出大自然的幽深闲寂,营造出寺庙与自然相融相洽的意境, 虽是重建,却拂去重建痕迹,将人工不露声色地化归自然,给人古老悠远的审美感受。 日本园林更像是彼岸世界,让人身在方内,如入方外。 东山魁夷说:“在自然风景中,我感知到作为天地根源的生命的跃动”“风景是心灵的镜子”“清澄的艺术,能够拯救迷乱中的人的心灵”“整个日本的美的世界,是靠某种程度上的缓慢才得以进行的”。 这启示我们以“缓慢”之心爱护自然,以“缓慢”之心爱护传统文化,以“缓慢”之心爱护世界文化遗产。

 

西方园林

 

长北只以西方园林为江南明清私园的参照系, 比较了西方古典园林与中国古典园林的不同。西方园林是自然的忠实移入,人工显露,不加掩饰,重视几何化、秩序化的人工美。 较为经典的例子如:德国的无忧宫后花园、法国的凡尔赛宫后花园、 奥地利维也纳的美泉宫等。 它们皆有立着大理石像的喷水池, 广场左右种植对称的尖锥形、圆筒形树木。 西方大众园林如慕尼黑奥林匹克花园等, 柔和的地形与宽敞的草坪提供了绝佳的休闲场地, 很有凡界生活气息。

 

中国古典园林移天缩地,以“芥子纳须弥”,“虽由人作, 宛自天开”,有限的风景表现出了无限的自然却绝不是自然的翻版,而是主人公心灵的诗篇。 西方人赞美中国古典园林说,“中国的造园家不仅是植物学家, 也是画家与哲学家”。

 

江南公共园林

 

讲座快要进入尾声之时,长北老师说, 公共园林是近现代的产物, 往往兼具中式园林的变化幽深与西方园林的秩序对称,加之文物古迹星星点点散落园中,平添了历史的韵味。 如雨花台陵园,兼高峡平湖、密林修篁、田园风光、 幽谷叠瀑与中式小园于一身, 既有旷远宏大, 又有曲径幽深,其境界之宏大,为古代私园不能望其项背; 钟山风景区更是万杆林木,郁郁葱葱,吞云吐雾,气象万千, 那矗立于陵园中央的纪念堂,分明是西方样式;玄武湖则以古城墙环绕而独具古朴平淡的特色。 诚如长北所说,江南公共园林是自然和人工、 历史和现实交融而成的华章, 其美感在于岁月积淀而非运动急就。

 

讲座结尾, 长北说,“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 在世界走向现代的大背景下, 人们理当以开放的胸襟接纳异邦文化中的先进成分; 理当倍加珍惜、 爱护和发扬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粹; 理当透过江南园林文化,追寻江南文化中的创造精神。最后, 长北希望年轻学子拥有一双识别真善美的眼睛,学习之余,多向外走走, 在山水间发现自然美对于人生的启迪。 一个人,眼界有多大,胸襟就有多大,人生规划就有多大。 祝愿学子们人生放飞,不单是身体形骸的放飞, 更指心灵层面的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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